监管部门在今年以来持续采取“零容忍”态度,加大对资本市场各类违法行为的打击力度,以加强执法震慑效果。
据证监会网站数据统计,上半年证监会和地方证监局一共开出181张行政处罚决定书(以下简称罚单),罚没金额总计达24.2163亿元,接近去年全年罚没款金额(26.67亿元)。其中,信披违法、内幕交易和私募基金违法是受到罚单数量最多的三大类别,分别有82张、29张和26张罚单。
与往年对比,记者发现今年私募违法违规罚单明显增多,对出借证券账户、证券投资咨询业务违法等处罚也呈现出常态化的趋势。同时,巨额罚单多数集中在多次违法被罚且屡教不改的违法行为上。
华东政法大学国际金融法律学院教授郑彧对《证券日报》记者表示,今年以来监管部门的处罚呈现广泛覆盖的特点。在虚假陈述仍然是主要罚单类型的情况下,债券信披违法的罚单数量增多,显示出明显的强监管信号。下半年监管部门将继续保持“零容忍”态度,主要打击传统的虚假陈述行为,并将涵盖各类新型违法行为,同时力度不减。
今年以来,信披违法和内幕交易仍然是受到重点处罚的领域,但处罚情况出现了一些新的变化。上半年信披违法罚单中涉及债市的罚单增多,共有12张,其中1例甚至涉及欺诈发行公司债。在内幕交易罚单中,涉及同一只股票的罚单增多,表明内幕交易窝案有所增加。此外,泄露内幕消息和怂恿他人进行内幕交易的行为也受到了处罚。
虽然上半年操纵市场罚单的数量仅为7张,但大多数罚单都是巨额罚款,合计罚没金额达16.92亿元。对于多次违法、屡罚不改的行为,监管部门采取了重拳措施,开出了天价罚单。上半年罚没金额最高的两个罚单都是操纵市场罚单。
例如,王法铜和董邦庆利用74个证券账户进行借贷加杠杆配资交易四只股票,被证监会开出了总额达11.27亿元的罚款,成为今年证监会开出的罚没金额最高的罚单。早在2018年,王法铜因操纵“如通股份”等三只股票,被证监会处以总额为13.89亿元的罚款,并被终身市场禁入措施。
任良成也是经常出现在证监会罚单上的人物,他在2015年、2016年和2018年都因操纵多只股票而受到监管处罚。今年,任良成再次因操纵16只股票(其中1只涉及刑事案件未被处罚),被证监会开出总额为2.97亿元的罚单,成为今年罚没金额第二高的案例。同时,任良成还被采取了终身证券市场禁入措施。
证监会表示:“任良成操纵股票行为时间长、操纵股票数量多、涉案金额大,严重扰乱了证券市场秩序并造成了严重的社会影响。任良成已经接受了证监会的行政处罚3次,目前还因涉嫌操纵证券市场犯罪而被提起公诉,法院一审刑事判决也认定他构成了操纵证券市场罪。”针对任良成的顶风作案和不知悔改的特点,证监会表示,应当对他依法予以严厉惩处。
法律专家朱奕奕表示:“对于同一处罚对象采取加大处罚力度的做法,体现了资本市场‘零容忍’的态度。”他在接受《证券日报》记者采访时表示,那些曾经因资本市场违法行为受到监管处罚,却未引以为戒,再次实施违法违规行为的人,其主观恶性程度更加深刻,加大处罚力度是必要的。通过依法对违法者进行惩罚,还能对其他市场主体起到警示作用。
今年,私募基金违法违规罚单增多成为证监会罚单的一个明显特点,其中涉及10家私募机构及其相关负责人的26张罚单。在这些罚单中,上海证监局在6月底一次性下发了对8家私募股权投资基金的24张行政处罚决定书,这8家私募的实际控制人均为胡某岗和黄某波。违法行为包括从事损害基金财产和投资者利益的投资活动、未按规定履行信披义务、未按要求报送年度财务报告、未妥善保存私募基金业务相关资料等。
德恒(上海)律师事务所合伙人陈波表示:“从私募基金的数量和资产规模来看,私募基金已成为资本市场的重要投资者。私募证券投资基金数量众多,规模较小,合规水平和意识相对较低,在证监会执法能力不断提高的情况下,私募基金违规案例的查处增加并不令人意外。”
此外,一些新型违法行为也受到了处罚。例如,被称为“定增王”的九泰基金,因参与“保底定增”并利用基金财产为基金份额持有人以外的人谋取利益而被证监会处罚。根据行政处罚决定书,2017年,九泰基金通过旗下基金九泰久利参与了五家上市公司的保底定增,实际控制人或股东签署了涉及收益保证的协议,年化收益率在7%至13%之间。此外,九泰基金实控人还指示九泰久利购买某公司股票,并要求该公司实际控制人承诺,未来卖出变现后的投资年化收益率(复利)不低于12%,否则将以现金方式进行补偿。
然而,直到九泰久利清算时,九泰久利未向基金份额持有人披露保底事项,基金清算财产也未包括补偿款项。截至证监会调查时,只有三家上市公司股东实际支付了补偿款,总计22384.92万元,补偿款全额汇入了九泰基金实际控制人九州证券的银行账户。
实际上,2020年出台的再融资新规已明确禁止了“保底定增”,最高法院也明确表示保底定增协议不受法律保护。陈波表示,一般情况下,发生“保底定增”违规行为后,证监会通常不会对定增投资者进行处罚,而对个别私募基金以及相关负责人的处罚,并非因为“定增保底”协议,而是因为他们的行为背信损害了所管理产品的投资者利益。
最近几年,私募基金违法违规罚单日渐增多,证监会对一些新型违法行为的处罚也逐渐常态化。新证券法将禁止出借证券账户的范围从仅限于法人扩大到任何单位和个人,上半年共有3张罚单涉及出借股票账户。同时,借用证券账户的单位和个人也因不同的违法行为而受到了处罚。
证券法律事务所的朱奕奕表示:“出借证券账户等违法行为增多反映了监管机构的‘零容忍’态度,通过强化处罚力度来警示市场主体,减少相关违法行为的发生。”
此外,证券投资咨询业务监管也趋严,今年上半年共有3张罚单涉及证券投资咨询业务违法行为。其中,福建天信因向证券监管部门提交含有虚假陈述或重大遗漏的文件和资料,且情节严重,被撤销了证券投资咨询业务资格。
专业律师郑彧表示:“近年来,监管部门根据市场新形势不断拓展打击范围,涵盖各类违法行为,体现了强监管、零容忍的监管理念。”
未来,资本市场将加强对全面注册制下市场秩序的保护和生态的塑造,继续以零容忍的态度,加大对资本市场违法违规行为的打击力度,保护投资者利益,如朱奕奕所说。
此外,对于一些市场主体试图通过钻法律漏洞谋取非法利益,导致资本市场出现一些新型违法违规行为的情况,监管部门需要不断完善和修订现有制度,并加强打击力度,以起到震慑和警示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