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期是经济运行的基本规律,而信贷是拉动经济波动的神经系统,让经济持续保持在合理的位置,不要过度悲观,也不要过度乐观。
先来谈谈,为什么信贷很重要。
居安思危是每一个人都有的基本生存本能。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也是如此,储蓄是每一个人的本能。否则,当危机来临时,只能干瞪眼了。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信贷,每一个人生产就会大于消费,从而留存资产,以备不时之需,就像古代很多人将自己赚的钱埋在地下一样。但是,这种方式会造成市场上资本稀缺,资金成本上升,形成通货紧缩。资源无法得到充分利用,社会运行的效率就会下降。
而信贷的作用就是盘活这些资产,将别人的钱拿出来投资,优化整体资源配置。
其实,这个道理与保险有一定的相似性。
如果每一个人都留钱来应对可能出现的火灾风险,那么整个社会的储蓄率就会很高,但是如果用保险的方式,每一个人只需要留存一小笔钱,就足以应对个体风险。所以,
某种程度上来说,央行就是一个“大保险公司”
。
但是,我们需要知道的是,不管如何,整个社会都需要有一部分资产沉淀,以应对不时之需,这部分资产分为两个部分,其一是央行或者政府手中保有的积蓄或者是“保险金”,来源包括养老金等,这部分可以成为
国内储备
,其二是净出口累积的储蓄可以称为为
国际储蓄
,或者外汇储备金。
政府的目标是既要保证储蓄够用,又要保证储蓄不能过多,进而影响到经济的发展。因此,
央行和政府会通过货币政策与财政政策两个大阀门来控制国内的投资与消费。其中,信贷是控制资金阀门的最重要手段,表现为信用和利率两方面,宽信用就是降低审核标准,宽利率就是直接降低利率,二者的共同作用都是调节资金的价格
。
当储蓄较多时,如果经济下行,政府会放松信贷,降低利率,刺激消费与投资,推动经济复苏;当储蓄减少时,供给不足,通胀上行,政府会收紧信贷,减少投资与消费,经济进入衰退,从而保持储蓄总量的相对平衡。
为什么会出现储蓄的变化呢?因为
生产与消费都是不可预期的
。
我们生产鞋子,鞋子每年的价格不一样,即使生产同样的产品,获得的收入也是不一样的。还有一些高价值产品,它可能很值钱,也可能不值钱。
消费更多的依赖于消费者对未来收入的预期,与生产一样具有不确定性
。
值得注意的是,
生产天然具有周期性
。当经营利润较高时,企业倾向于扩大生产,竞争者也会加速进入,从而导致生产过剩,价格下降,生产减少或者增速放缓。同时,利润增长会提高工资,居民消费增加,资产价格上涨,进而提高生产成本。供给过剩时,企业利润下滑,工资停止增长,预期下降,消费下滑,反过来又会影响总需求。
我们可以看到,在这个周期性的波动过程中,信贷会不断地收缩和放松,以提供流动性资金。完美的信贷周期通通过不断进行扩张和收缩,以保持储蓄的平衡,但实际上,信贷的周期通常是无法平衡储蓄的。
如上图所示,
理想中的信贷周期是沿着中心线周期波动的,而实际的信贷周期通常是波浪式前进的
。因为政府无法忍受萧条期,原有的信贷扩张四周期中,政府大大缩短了紧缩的周期,导致没有萧条出现。其结果是,
通常进入衰退后,政府就会迫不及待地采取信贷扩张政策推动经济直接进入复苏阶段。储蓄可能还没有来得及增加以平衡上一轮的亏空,就开启了新一轮的负债周期,这个信贷扩张和收缩的过程通常表现为短期债务周期
。
这样做的结果是什么呢?
说白了就是借新债还旧债,而不是减少消费。虽然可以短期解决问题,但会导致
债务累积越来越多,利息支付将会侵蚀收入增长
,储蓄持续减少。当收入增长无法覆盖债务增长时,债务危机彻底爆发,进入长期债务周期的衰退和萧条阶段,通常由此导致的衰退持续时间更长。
这时候,摆在政府面前的选择很直接。要么变卖资产偿债,或者缩减开支,而开支或资产价格的下降又会进一步导致收入的下降,所以这两种方法都比较痛苦。
除此之外,政府还有三种办法。第一种是
财富再转移,向富人征税
;第二种是
开动印钞机,第三种是“抢钱”
。第一种方法容易引发资本外逃和社会对立,第二种方法更加温和,也是大部分政府做的事。但是,第二种方法会推动通货膨胀,没有能力购买金融资产的人会出现进一步资产贬值,拉大贫富差距。第三种方法风险较大,收益也比较大。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小明借4000元买了一双鞋子,准备涨到6000元的时候卖掉,可是现在鞋子的价格跌到了2000元,而信用卡的还款时间又到了。小明可以选择省吃俭用,或者直接认栽,把鞋子低价卖掉,又或者是找朋友亲戚借款渡过这个难关,又或者可以直接走上歪路,想办法弄钱或者赖账,或者债务重组。最后的办法,借一大笔钱把鞋子的价格炒上去,然后在6000元的价格上重新卖出。
实际上,大多数国家的货币政策都是同步的,都在经历相同的过程,但最终的结局不一样。有的国家可以通过去杠杆安稳度过,有的国家则是陷入了内战或者外战的漩涡,这是一个优胜劣汰的过程。
为何不同国家会有如此大的差异?
其中的关键在于,
是否能够持续产生储蓄,生产是否能够持续大于消费,或者说是资本留存率是否保持正数,我们可以通过外汇储备的增减来发现这个储蓄变化的过程
。
如果某些国家的生产持续小于消费,储蓄率不足,就会导致债务雪球越滚越快,越滚越大。相反,有的国家长期保持净出口,那么债务问题累积的速度就会很慢,甚至会成为债权国。
为什么大家都在印钞票,结果会如此不同呢?储蓄是如何影响到货币以及财政政策最后的执行效果呢?
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如果某人家里有10套房子,限度范围之内的债务很容易解决,因为
储蓄代表信用,储蓄越多,信用越好,融资简单且便宜
,可以以较低的利率获得较高的贷款额度,以解决问题。如下图所示,如果国家能够在经济上行周期中,增加储蓄以偿还债务,债务累积的速度就会下降,但如果国家在经济上行周期中无法增加储蓄,货币贬值将持续下去,债务累积的速度就会越来越快,直到崩盘。
这个过程给我们的警示是,
一是要对于扩张政策保持谨慎;二是大力发展科技与经济,发展才是硬道理,保持合理的储蓄率
。另外,通货膨胀是债务周期波动的关键指标,想要把握周期,一定要关注通胀指标及形成的原因,帮助我们定位当前所处的周期位置。
小结
我们不能预知未来会如何发展,每一轮周期的强度和持续时间都可能有差异,但至少我们需要定位自己当前所处的位置,而这对于投资来说,就已经够用了
。信贷周期的产生既是客观规律,也是经济发展的必需,其中,利率以及通胀是帮助我们识别周期位置的最关键因素,而净出口是决定经济总方向的最大变量。
PS:美国有所不同,美元作为商品输出全球,所以美国的状态是持续净进口,这又是信贷周期的另一种特殊情况,有机会再专门讨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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